药师说药
大家都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也肯定知道这句话是比喻学生超过老师，后人胜过前人的意思。那大家知道他的由来吗？其实这句话出自战国荀子的《劝学》，原文选段：“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意思是：靛青是从蓝草里提取的，可是比蓝草的颜色更深。那何为蓝草？什么又是靛青呢？跟青黛又有什么关系？
据西汉记录农事的历书《夏小正》记载，我国在夏代已种植蓼蓝，并已知道它的生长习性，“五月，启灌蓼蓝”。就是说到了农历五月，要开始栽种蓼蓝了。《说文》中释云：“蓝，染青草也。所以蓝本义是指能够染蓝的植物，即蓝草。也就是说蓝草是一类可以染蓝的植物，并非是某一种。那历史上这一类植物可能都有什么呢？据《天工开物》记载，用于染蓝色的蓝草又可细分为蓼蓝、菘蓝、马蓝等。“凡蓝五种皆可为淀。茶蓝即菘蓝，插根活。蓼蓝、马蓝、吴蓝等皆撒子生。近又出蓼蓝小叶者，俗名苋蓝，种更佳。”
蓼蓝(Polygonum tinctorium)是我国古代蓝色植物染料的主要代表，在植物分类中属于蓼科一年生草本植物。菘蓝(Isatis indigotica)，别称茶蓝，属十字花科二年生草本植物，顶生黄色小花，原产于中国，由于菘蓝比蓼蓝更容易水解，所以在古代科学技术不够发达的时期，菘蓝制靛比蓼蓝等其他蓝草更为普及，明代之前的典籍甚至有“蓼蓝不堪为靛”之说。马蓝( Strobilanthes cusia)，别称大青、大蓝、山蓝等。在植物分类中属于爵床科植物。木蓝( Indigofera tinctoria)，别称槐蓝、印度蓝，小灌木植物，在植物分类中属于豆科植物，花冠红色。《农书》中记载：“蓝非独可染青，绞其汁饮之，最能解虫豸诸药等毒，不可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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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是靛青呢？靛青即蓝靛，“淀”通“靛”，是古代用蓝草这类植物制作出来的染料。以马蓝为例制作过程大概是：将马蓝鲜叶与水的质量比为1∶10置于自来水中，设定系统的温度、酸度，浸泡数小时后，滤过除去叶渣，加入新制的石灰乳并不断搅拌，至形成混悬液。调节滤液pH值为9～10，搅拌均匀后静置数小时，滤过取沉淀，干燥便得到植物靛蓝染料即粗靛。
讲完靛青咱们再说说青黛，青黛最早是指波斯青黛，按“黛，眉色”讲是指画眉所用的青色染料，所以在开始青黛应该是用来画眉毛的。在古代的本草学方面青黛首载于唐·甄权《药性论》：
摄影：徐伟超
“解小儿疳热、消瘦，杀虫。”而后宋·《开宝本草》记载：“青黛，从波斯国来，及太原并庐陵、南康等染淀，亦堪敷热恶肿、蛇虺螫毒，染瓮上池沫紫碧色者，用之同青黛功。”虽然青黛从波斯而来，但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发现制作蓝靛时，染缸上面漂浮的紫红色碧绿色的沫子药用的功效和青黛是一样的。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载：“波斯青黛，亦是外国蓝靛花，既不可得，则中国靛花亦可用”；“淀乃蓝与石灰作成……南人掘地作坑，以蓝浸水一宿，入石灰搅至千下，澄去水，则青黑色。亦可干收，用染青碧。其搅起浮沫，掠出阴干，谓之靛花，即青黛。 ”
摄影：徐伟超
由此可见，青黛最早从波斯而来，具体为何物不知，但人们逐渐发现做染料时产生的靛花和青黛的作用是相同的，并且在本草纲目明确靛花即青黛。2020版《中国药典》记载：青黛为爵床科植物马蓝、蓼科植物蓼蓝或十字花科植物菘蓝的叶或茎叶经加工制得的干燥粉末、团块或颗粒。到这里出现一个问题，《药典》并未具体要求加工的过程。那是为什么呢？如果按照古代收集靛花的方法来制作青黛，每100kg马蓝茎叶可能都收集不到0.1kg的靛花，这种产量很难以满足临床用药需求。建青黛作为青黛的道地药材，1958年主产地仙游县通过改进技术，把蓝靛去杂质后，提纯青黛，150 kg马蓝可得4 kg左右的青黛，很好的解决了临床的需求，为了保证质量《药典》明确规定了青黛中靛蓝和靛玉红的含量。
那青黛什么样的质量为好呢？又有什么样的功效呢？青黛以体轻、粉细，能浮于水面，燃烧时生紫红色火焰者为佳。
青黛咸寒，最善消膈上之痰热。《丹溪心法》有云：“痰积嗽，非青黛、栝楼不除。”如《丹溪心法》中用瓜蒌青黛丸治疗酒嗽，又如《症因脉治》之青黛海石丸，主治肺热咳嗽，痰黄而稠者。青黛又可泻肝经郁火、凉血降逆，常与海蛤壳配伍，如黛蛤散。入血分，其凉血止血之功在临床运用极为广泛，可用于火热熏灼迫血妄行之出血，多用于斑疹、咯血、衄血、吐血等证。罗周彦《医宗粹言》言青黛“收五脏热火”，取其苦寒清泄之性，以散风郁燥结，故青黛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敛疮生肌之效，可治实火所致的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痄腮肿痛、脓窝疮、瘰疬、丹毒等证。
现代研究表明，青黛具有促凝作用，能够显著修复肠道黏膜，减少溃疡面积，抑制胃蛋白酶活性，降低胃液酸度，因此具有较好的抗溃疡作用。治疗白血病是青黛的现代新用，其中成药复方黄黛片（又名白血康）已被中国科学院院士陈竺为首的研究小组从分子水平阐明其作用机制，肯定了雄黄与青黛在其中发挥的抑制细胞恶性增殖的主要作用。
总之我们对青黛的认识还很局限，还有更大的空间需要我们去探索，不论是实验研究还是临床观察，对其功效应给予全面的认识和应用，才能更好地发挥其效用。
供稿：药剂科 隗立国